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專訪 是懂不懂啊 阿喜(下)/抽離到在喪禮上笑出來

(圖/莊立人攝)

(圖/莊立人攝)

稱呼阿喜為「觸角多元女藝人」,拍戲、綜藝、唱歌、舞台劇都嘗試,但以前什麼都不懂,沒在怕地學著、滲透著,成為自己的一部分,以前拍戲被罵超慘,網路紅人空降劇組,感覺很有話題,但沒人有義務要教妳,「現在就是看著劇本看著辦,演不出來那是妳的問題,我覺得演不演得出來,勇氣是一回事、經驗是一回事,可是有時候現場氛圍會逼得妳就是很害怕。」

當時導演也沒在顧慮阿喜懂不懂拍戲,會用一種極酸的口吻說話,不管誰錯先罵阿喜,還警告:「妳等一下如果給我講錯一個字,就給我去樓下漁港跑10圈。」熟的人聽來可能就是玩笑話,但對一個不懂演戲的新人來說就像賞了她耳光般驚嚇,阿喜沒哭,每次被罵都是大聲回答「導演,對不起」。

阿喜回憶整個拍攝過程沒掉淚,反而殺青後才哭,坐在車上、算算大概要搭40分鐘的車程,好吧,這40分鐘就拿來大哭吧,連哭都要排行程,有種古怪又哀傷的扭曲感。

「我真的是一個滿抽離的人,會在喪禮上笑出來,我知道我心裡其實是很難過的……前一陣子外婆剛離開,我阿姨在講悼念詞的時候,就在現場笑出來,我是真的很懷念我的外婆,我那時候就真的哭得很傷心,但是我阿姨講了那一段可能也不是那種大感人的,我妹他們就關心我,因為那天太熱,就把薄荷油擦得全身都是,後來我就把那張擦薄荷油的衛生紙拿來擦眼睛……真的很痛……我人生就是該哭的時候不哭,我真的覺得我為什麼就是不能好好地投入,該感性的時候感性,我人生可能就會一直有這種怪事循環,奇怪的戲劇性,因為大家有說在現實生活中,喜劇就是一個人的悲劇,可能就是這樣,我滿有這樣子的細胞。」

(圖/莊立人攝)
(圖/莊立人攝)

拍了幾部戲之後,阿喜已經打定主意要退出演戲界了,又被老闆勸說、找老師指導,其中一個老師問她:「妳這個試戲的部分,妳平常在日常生活妳會這樣子做嗎?」阿喜還在思考怎麼回答,老師又說:「其實我覺得妳可能不太適合演戲,因為一般來說大家不太會有這樣子的反應。」

「但我心裡面的答案是說,我日常生活裡面就是會有這樣子跟大家比較反常的反應……」抱歉了老師,你不太懂阿喜。

「我那時候是覺得實在是滿好笑的,回家還把它寫在日記上,覺得老師也很幽默,後來是因為我認識了一個老師,去演了舞台劇,才讓我真的覺得演戲原來是可以有成就感、跟我可以知道我在演戲的當下我是活著的,因為原本的我真的都太忐忑了,我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麼,我的確太輕視這一切了,所以才會弄得在剛開始的時候,我可能覺得這件事情別人可以做、我也可以做,但其實本來就都沒有那麼簡單,沒有人天生就會的。」

2017年的舞台劇《李國修紀念作品:三人行不行》,讓阿喜覺得需要把重心放在演戲上面了,因為懂了演戲的樂趣跟成就感,懂了「做得來」跟「能做」的事情不一樣,既然自己沒有預設,就都來試試看,總會知道自己該握的是哪一塊,有人告訴阿喜如果拍戲就不要主持,因為在綜藝節目裡面太像自己了,觀眾看到會出戲,阿喜卻懂了:「這件事情後來我自己覺得,反正就算在戲裡面有一些東西、我想要留下一點點我的影子,但是我還是可以把她塑造成一個角色,我本來就是雖然活在角色裡,但是我還是我啊,我也不可能丟掉全部的我。」

(圖/莊立人攝)
(圖/莊立人攝)

以前的阿喜是強求、硬要,會反省「剛剛的表現很差」,現在開始懂得放鬆,不再追求一定要到什麼樣的地步,然後到工作現場,發現應對跟狀態都跟以前不同了,現在想著「那我下次就試試看別的」。

「有一陣子我一直在演女主角的好朋友,這件事情對我來說『演了太多次,怕大家看起來都一樣』,所以我就要演出10種不一樣的女主角的好朋友,也是後來我才自己發現這件事情,要不然根據劇本也沒有辦法變化太多,後來我不會抗拒演同一個角色,因為即使是一樣的角色,我可以把她演成別的樣子啊,遇到不一樣的人我們會有不一樣的互動,所以先不預設。」

拍YouTube影片是很速食的,在短短時間內就要把劇情要求的情緒全部釋放出來,從0到100瞬間加速,中間的轉折不見了也沒關係,就算了吧,拍戲時卻是需要層層堆疊,暴衝的女人學會打檔,以前只會給足100,現在開始調配電力。

(圖/莊立人攝)
(圖/莊立人攝)

「我把這些能量都放在工作上面了,在結束的時候我就必須要自己充電跟冷靜一下,我覺得這是最好的狀態,原本剛開始還沒有學習好怎麼分配我的電量,我就很容易一下子、就算是在台上我也知道我累了,要一直ㄍ一ㄥ嘛,但是那個其實都是很消耗,回去之後我會覺得很不舒服,就像沖天炮一樣……所以後來我要讓自己變得可以分配電量稍微平均一點,以免每次都是過與不及。」

阿喜說自己有個6人小群組取名叫「我沒朋友」,成員平均兩年見一次面、其中兩人不會說話,偶爾才有人蹦出「不好意思,我受不了,我必須要來這裡講一下別人的壞話」,阿喜下了個註解「因為基本上我們都太怪了」。

但仔細想想,如果有機會其實這種群組很值得加入啊,平常不用多廢話,想罵人時有個出口……搞不好每個人都跟阿喜一樣,只是她早早察覺了,然後知道分配自己的能量了、懂自己了,而我們還在默默等待有一天終於可以「阿喜化」,對人生坦然、對能量收放、正視自己的尷尬癌,其實自己看自己,不主流才是主流。

(圖/莊立人攝)
(圖/莊立人攝)

服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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攝影:莊立人
造型:Ting
服裝:FENDI提供
化妝:Fion wu
髮型:lesleywu